徒步搭車旅行並非如同想像中那般充滿了精彩紛呈的際遇,路途也並非一直平坦,其中的曲折和艱辛只有親身經歷後才能知曉。在告別了Joseph之後,華子和大浩繼續向北峽谷區行進,峽谷中的溫度在100多華氏度,相當於40攝氏度左右,二人因為一路步行,又每人負重大約35磅左右的物品,所以身體的負擔很重,途中只要看到溪水就停下來洗個澡,同時也能暫時的緩解一下兩個肩膀的痛苦,但也不能休息的時間太長,因為他們沒有在穀中露營的許可證,所以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走出峽谷。就這樣在峽谷區步行了一天的時間,到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依然沒有走出去,漸漸地峽谷裏安靜下來,二人走路的聲音都可以很清楚的聽到,甚至可以聽到呼吸和心跳的聲音,這讓人感覺有些恐懼,因為身上的水和食物都不多了,華子開始懷疑在天黑之前到底能不能走出去。
隨著海拔越來越高,他們的行進速度也越來越慢,天終於黑了下來,二人只好戴著頭燈摸黑繼續往上走,在進入峽谷區之前一個工作人員曾經指著地圖警告二人後面那十幾英里的路會非常非常的難走,當時華子二人也沒想太多,覺得十幾英里走個1個多小時也就走完了,但隨著步履越來越沉重,以及路況越來越糟,華子和大浩逐漸的意識到情況不太妙,華子當時的感覺是,每上一段坡路都異常的艱難,而當他們每轉過一個彎道的時候發現迎接他們的是更加陡峭的路,無窮無盡,這讓二人心中產生了絕望和無助的感覺。更加糟糕的是,由於峽谷溫度太高,二人用光了所有的水,華子開始後悔在谷中有溪水的時候,因為不想增加更多負重而沒有將水壺灌滿攜帶。
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二人終於來到了一個休息區,看到休息區的牌子後,二人也徹底支持不住了,華子後來開玩笑說當時他們看到那rest
area的招牌的時候,仿佛是在夜裏看到了太陽一般,幾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飛奔過去,之所以如此開心是因為正常情況下,休息區是有水源的。但是,當他們進入到這個區域後,不僅沒有發現其他休息的路人,而且在找到了水管擰開後並沒有一滴水流出,這時,二人徹底崩潰了。華子說當時真的認為他們可能要在此地犧牲了,絕望加上身體極度的透支,讓他們出現了病理狀態,二人將白天本吃的不多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渾身乏力,頭昏眼花,最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草草的鋪上防潮墊,躺在上面昏睡了過去。華子說那夜他夢到了他的媽媽和去世多年的奶奶,夢裏奶奶給他煮了他最愛喝的鷹嘴豆培根湯。
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到了清晨,華子隱約聽到了一陣流水的聲音,隨即激動的坐了起來,叫醒嘴唇已經乾裂流血的大浩,一起順著水聲找到了水源,這是一處混著山石和泥土的水窪,水窪旁邊的樹幹上還有一個和大浩腦袋大小的蜂窩,一群馬蜂嗡嗡的亂飛,看上去極為可怕,但最終求生的意念戰勝了一切,大浩奮不顧身的爬到水窪邊上猛喝了幾口,隨即又幹嘔起來,因為水裏全都是泥,根本無法直接下嚥。華子看到後想了想,取出水壺,灌了兩瓶泥水,放在平地上等泥土沉澱,二人等了差不多10分鐘,才慢慢的將沉澱後的渾水喝掉,雖然是渾水,對於當時的二人可是如同救命的甘泉一般珍貴。
接著,二人收拾行囊繼續匆匆上路,因為他們明白必須儘快走出這塊無人區,找到食物和水源才能徹底的脫離危險。接下來他們又是舉步維艱的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彎道,華子說當時大浩應該是已經出現幻覺了,因為他從後面看到大浩走路開始晃晃悠悠,而且聽到他在自言自語,叨叨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事後問起大浩,他說他當時是在念叨著自己曾經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的名字,因為他當時的確是眼前看到壽司,雞腿,牛排等食物混著一顆顆的金星不停的飛舞…..
終於,在又行進了1個多小時後,來到了峽谷出口,碰到了兩個騎馬的人,華子二人立刻跑上前去問是否有水和食物。看到華子二人狼狽的樣子,他們立刻下馬拿出水壺和三明治交給華子二人,在吃過喝過之後,華子想起前一天晚上的情景,慶倖當時並沒有堅持繼續趕路,因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夜晚走出這個區域,更加幸運的是當天早上找到了一些泥水,才得以讓他們暫時補充了一些水分支撐他們走完餘下的路。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華子和大浩一路搭車行進,途徑了許多地方,遇到了很多的人,但再沒有一次的經歷像此次峽谷步行這般兇險艱辛。很多的故事之所以精彩,值得回憶,正是因為在發生的當時並沒有事後追憶起來那麼美好,情節越是跌宕起伏,故事性就越發有價值。正如凱魯亞克在書中寫到的:世界旅行不像它看上去的那麼美好,只是在你從所有炎熱和狼狽中歸來之後,你忘記了所受的折磨,回憶著看見過的不可思議的景色,它才是美好的。
The End
文章來源:RCH走進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