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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留學考試首用中國標準
流覽次數:4380    添加時間:2013/3/13    來源:揚子晚報

美國公立高中首次對華招生認可“泰思”成績作為考核申請依據,專家呼籲中國第三方考試評價體系建設“破冰”。美國政府層面首次對華開放公立高中四年留學。2013年伊始,這則教育新聞甫一傳出便引發了超乎想像的關注。

公眾目光聚焦所在,是在新聞中並不起眼的四個字“泰思考試”——對,不是託福,不是雅思,也不是SAT——美國公立高中告訴所有希望入學的中國學生,它們接受也只接受一個根本名不見經傳的考試成績作為評估資格的參考。

這個考試,是完全由中國人研究、創造出的,中國的考試。

1 託福、雅思、SAT之後,泰思出世

美國政府首次對華開放公立高中留學——在此之前,中國高中留學學生只能進入私立高中或者公立高中作為交換生學習一年。2012年美國加州茉莉塔市(Murrieta)政府、學區,率先與美國TBI(Tower Bridge International Education)簽署了共同培養國際學生的MOU——從2013年9月開始,中國學生可以通過泰思考試選拔後,直接進入美國加州茉莉塔市的三所優質公立高中就讀9-12年級直至畢業,學業合格頒發美國高中文憑;茉莉塔市政府、學區以及TBI三方共建國際學生社區,為留學生提供食宿、醫療、交通等監管、監護服務以及學業規劃、文化過渡等提升服務,用一種新型的教育培養模式持續確保國際學生在美的安全、成長及學業成功。

短短的一則報導,卻蘊涵了與之前中美留學的三個不同資訊:美國高中教育主流體系(90%美國高中生選擇入讀的美國公立高中)首次在官方層面對華開放4年制留學;由政府主導建立的國際學生社區,將成為高中留學生在美留學得到持續支援和服務的平臺;而最讓人震驚的是中美教育交流史上這麼重要的一個歷史事件中出現的一個完全陌生的名詞——泰思考試。

“申請者需參加泰思考試”這樣的設定頗讓人費解。此前,美國高中審核中國留學生申請時,大部分會先對其英語能力進行評判與測試,方法除了進行電話、網路面試,最常用的就是讓申請者提供自己參加某種考試的成績——純英語能力測試諸如託福、雅思,兼顧綜合能力的測試如ssat——前者是被招考雙方廣泛認可和接受的“著名考試”;後者則相當於美國的“中考”。

那麼,這個“泰思考試”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美國茉莉塔市政府和美國公立高中在首次對華招生時,便捨棄諸多成熟考試而使用它作為評判留學生能力的標準?

準確地說,所謂“泰思”,是“TAST”的音譯;而後者,是英語“talent assessment and selection test”的縮寫,即“學業人才評估和選拔考試”。

不要被這些英文字母和單詞迷惑,這可是一個標準的“中國造”——和創造了“託福”的美國教育測驗服務社(ETS)身份類似,研製“泰思”的中國公眾教育考試與評價研究機構,是一個來自中國民間的第三方教育考試與評價研究組織。

而早在此之前,與託福、雅思具備同等效力的English Language Proficiency Test Level 9(美國英語九級考試,也稱:美國密歇根英語九級考試)就已深度認可、並與公眾教育考試與評價研究機構聯合成立English Language Proficiency Test Level 9 China (美國英語九級考試中國考試中心)。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教育必須要有夢想和開創。中國需要更先進、更科學,同時更與國際接軌的考試和評價體系,這是我們這個機構存在的原因,也是我們10多年一直堅持去做的事情。”接受採訪時,“泰思”創始者、公眾教育考試與評價研究機構創辦人張勇如是說。

張勇所描述的體系,是一個“從教育‘產出、過程、配置’(也即‘評價、甄別、診斷’)三元結構入手,採用全新的多元多層多維測量與評價邏輯結構,構建的基於‘綜合素養’和‘學業素養與能力’的學業評價及學業人才評估與選拔體系”。

通俗地說,這就是一種以先進教育理念為基礎,高度資訊化數位化為手段,能反映目標更真實綜合素養和能力的全新評估模式,包含:學業評價體系(ACTS)、綜合基礎素質評估體系(ICTS)、學業人才評估與選拔體系(TAST)。而“泰思考試”,是這個模式中的考試部分。

2 考中國試,上外國學

其實說到留學,考試與評價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不妨讓我們先以美國為例,來梳理一下兩國相關嘗試探索的路徑。

早在1978年,中國鼓勵公派出國留學,中國曾效仿託福經驗組織“中國式託福”,並期待得到美國高校的認可,但事與願違。1980年,綜合了託福和香港考試經驗的EPT(英語水準考試)在內地開考,但考試成績遭到了美國學校的拒絕。

1981年5月,中國教育部學生司負責人與美國ETS在“託福入華”協議上簽字;同年中國內地的第一次託福考試在北京、上海和廣州三地同時開考。

1987年,中國國外考試協調處經國家教委批准,把美國英語九級考試(Michigan English Test Level 9,也稱:English Language Proficiency Test Level 9)引入中國,先後在中國大陸的北京大學等12所高校設立了考試點。

1989年由英國文化協會、劍橋大學考試委員會和澳大利亞教育國際開發署共同舉辦的國際英語水準測試雅思考試進入中國。

後因為單一的英語語言能力考試還無法解決中國學生留學問題,10年前美國的綜合性考試陸續進入中國——最廣為人知的,當然是由美國大學理事會主辦的SAT、由美國大學測驗組織機構ACT公司主辦的ACT考試,以及上文提到的SSAT等。

然而,這些考試進入中國後,無論是英語語言能力考試還是綜合性選拔考試都遇到了難以克服的問題:中國化問題。

在全球教育宗旨、目的、標準、內容等趨同的前提下,各國的教育都有自己的歷史、文化、發展水準、課程等差異化問題——這些問題構成了現實的各國家教育的個性化問題。外國的考試直接搬到中國來,在面對這些差異化問題上,出現嚴重的“水土不服”。在綜合性選拔考試上尤為嚴重。這不但給意向留學的中國學生造成學習、考試等巨大的困難;也給外國學校在華招生造成巨大困難。

“改革開放後中國與國際在教育、人才方面的合作交流飛速發展有目共睹,但必須承認,在跨國教育考試與評價,特別是素質教育的考試與評價的本土化問題上至今為空白。”這一直是業界的共識。

也因而,雖然“除英語專項外,綜合能力考試是以中國現行教育大綱為基準,全中文出卷答題”的泰思考試,目前只是得到三所美國優質公立高中的認可,但其背後的意義卻如熱議中的人們所感歎的那樣深遠——“考中國試,上外國學”終成現實,中美跨國教育評價的本土化探索,邁出了歷史性的一步。

3 國際認可只是“無心插柳”

在授權協定早已正式簽訂的數月之後,3月3日下午美國茉莉塔市的教育官員和美國TBI的代表抵達中國,他們此行除考察北京四中、長沙市一中、上海格致中學等著名高中,同時會見當地相關政府主管部門領導共商合作以外,另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考察籌備即將於2013年4月舉行的首次“泰思美國公立高中選拔考試”。將於9月赴美入學的首批105名中國留學生,會在考生中產生。

而與此同時,正有更多的外國政府機構、學校和跨國教育機構在和公眾教育考試和評價研究機構接洽,泰思考試的認同者數位將由現在的“3”以可以預期的速度增長。

這一切,怎麼看都應該令人振奮。但顯然,“泰思”的理想不止於此。

“其實我們能得到外國學校的認可,只是無心插柳。”昨天,“泰思”的另一位創始者、公眾教育考試與評價研究機構創辦人盧志文這樣開始了與記者的對話:

“中國啟動新一輪教育改革以來,在教育宗旨、目的、內容、標準及制度與政策等方面均已逐步給出了解決方案。但在素質教育的考試與評價方面,儘管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的制度和政策積極大力推進,在標準、技術和實際操作等實現層面上與國際先進水準相比卻明顯落後。”

“換一句話說,我們有了素質教育的方向與目標,也有日臻完善的新課程標準,但是,我們沒有與素質教育目標和新課程標準相配套的考試評價的技術和手段。”

在盧志文眼裏,既然確立了在素質教育考試、評價領域的研究目標,想改變的“當然首先是中國自身的考試、評價現狀”。

基於此,2005年“泰思”誕生之後,張勇和他的同伴們,帶著自己的研究成果開始了艱難的推廣——

7年間,“泰思”及整套考試與評價體系的實測和使用覆蓋了北京、天津、黑龍江、吉林、山東、河北、四川、江蘇等10多個省和直轄市,公立學校超過4000所,積累評測資料樣本近70萬人。

儘管在評測中,“泰思”得到了參與者的廣泛好評與認同,也曾成功申報了多項“十一五”、“十二五”重點課題。“但始終沒能真正進入政策和標準層面,前進的速度未及預期。”

“反倒是在我們的推廣過程中,老外主動找上門來。”盧志文說,自2010年起“泰思”開始引起美國等國家的諸多教育組織及教科研機構的關注,表達強烈合作意願——其中進展最快的正是已進入操作階段的美國茉莉塔市公立高中首次對華招生考試。

與其說是茉莉塔選擇了“泰思”,不如說是“泰思”和茉莉塔選擇了共同成為中美教育歷史上的第一次。“我們的夢想和志向始終沒變,無論‘泰思’的首演定在了哪一塊舞臺,我們必定要幫它打造最好的節目,檢驗它的真正‘成色’,進而去打動更多的觀眾。”

4 不應該只有一個“泰思”

“泰思”的首演究竟如何,9月即將走進茉莉塔的中國留學生們終會給出答案。記者現在想知道的,是它在國內的首演會在何時?何地?

將時間退回10個月前,去年5月一場名為“新教育、新評價、新考試”的中美高峰論壇在北京召開,其間全國人大常委、民進中央副主席、中國教育學會副會長、新教育實驗發起人、博士生導師朱永新的一段發言讓記者記憶猶新——

由於缺乏與素質教育和新課程改革相配套的評價制度,缺乏有效的考試方法,我們的學校和老師們依然為分數而教、為分數而學,這樣一種飽受詬病的教和學的模式在很多地方橫貫小學、初中和高中,肩負“選拔”重任的現行考試評價制度不但沒有起到應有的推動素質教育實施和課程改革的作用,反而成了應試教育最直接的原因。

所以如果考試和評價制度改革再不能實現重大的突破,素質教育和課程改革將很難進一步深化,教育的深入發展和改革也很難真正持久。對考試和評價制度的變革已經成為當今中國教育的一項非常緊迫的任務。

在那次論壇上,朱永新第一次提到了“泰思”,“作為一種民間對考試和評價制度變革的探索,他們終於找到了基於國際先進教育理論,又符合素質教育要求,同時還能夠滿足新課程標準的這樣一個本土自主研發的先進評價技術……”

如果換一種思路去解讀朱永新的上述發言,記者以為是:中國需要更多的力量,不管是官方或者民間,去研究關乎教育導向的考試、評價制度,去做有益的嘗試。中國,不應該只有一個“泰思”。

那麼,當中國出現第二個、第三個“泰思”,它將如何從僅僅是理論體系中的存在走進現實?就像在同一個論壇中,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著名教育學者、上海交通大學教授熊丙奇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打破行政壟斷教育、壟斷考試的格局,最後我們的考試是沒有競爭的。沒有考試的競爭,就不可能有考試評價的提高。沒有考試評價的提高也就不可能有教育整體水準的提高。”

檢驗真理的標準是實踐,檢驗產品的標準無疑是市場——前提是,把“考試”從計劃經濟拉入市場經濟——近年來備受關注的“第三方考試”話題呼之欲出。

巧合的是,正在進行的全國兩會中,作為全國政協委員的朱永新,就提交了關於推進“社會第三方教育考試與評價體系建設”的提案。他在提案中呼籲:

“借鑒先進國家的做法,發展獨立於政府、招生機構之外的‘第三方’考試與評價體系。”

“長期以來,教育行政部門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考試評價主體不明,考試與評價技術,還停留在幾十年前的水準上,與素質教育嚴重脫節。留學考試也完全‘洋化’,基本沿用外國的考試和標準。”

“引進社會化第三方考試與評價組織或體系,對於克服我國現有的考試與評價的弊端,改進學校管理,推進素質教育的深化具有重大的意義。因此,它也是一項需要政府、教育主管部門、學校、社會各界人士達成共識,共同努力和推動才能成就的工作。”

來源:揚子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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